安以履霜

浮世为梦,夜梦方为真实。
—禁止以任何形式未授权转载—
头像画手@语生

© 安以履霜

Powered by LOFTER

【文野乙女】Fallen In Sky(5)

※乙女向中篇,第一人称,cp西格玛

※避雷预警:女主奴隶出身,所以洁·癖·慎·入(明示)

※ooc、苏、暴力有色等杂七杂八惯例预警(但是没车所以别想了)

※惯例更新随缘


【五】

清晨我醒来的时候,发现7635烧起来了。

 

昨天夜里,他是缩在我身边睡下的,我倚在箱子的角落,他就靠在我的身边,我刚一睁眼,便觉得肩头一沉,转头就看见他落在我肩上那洁白柔顺的长发。

 

我伸手推了推他,想要让他让开些身子,我好到水盆那去,可我的手才挨到他的手臂,就感觉到脖颈间他呼吸时吐出的气息带着不正常的热意,沉重而又绵长。于是我伸出的手改了方向,贴上了他的额头,掌心传来的温度滚烫得吓人。

 

7635蜷缩成了一团,紧紧地挨在我的身边。我想起来第一天见到他时,他也是这样尽可能地把自己缩了起来,但是那个时候,他想着的大约是一点也别碰到我的身体才好,而不是像现在这样,好像落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,即使意识不清,也本能地想要抓紧身边能够抓住的东西。

 

我摸了摸他的脸颊,又碰了碰他的手臂和后背,都是那样骇人的热意。他确实是烧得很厉害,而不是普普通通的小感冒。沙蛇的首领将他带走了六天,我想这六天里,他大约过得也并不好,或许是连日繁忙的疲劳、或许是沙蛇首领给他施加的的重压,总之确实是存在着某些东西,压垮了他这副本就瘦弱的身躯。

 

我想他大概需要药,可是一个奴隶,又要去哪里找药呢。我不能直接去找沙蛇的人讨些药来,奴隶间的互相扶持往往是奴隶主们的笑料,他们会将这当做是一场三流又乏味的戏剧,肆意嘲讽着用以排遣无聊的时间,然后满含恶意地对待我们——或许是让我受些皮肉苦,或许是用什么方法羞辱7635。

 

7635对沙蛇还是有用的,否则他也不会这么完好无损地回来了。但廖卡就像他养着的那一窝蛇一样,都是阴冷狠毒、吃肉不吐骨头的角色,他残忍又扭曲,以虐待和折辱他人为乐。如果我直接去告诉他“7635病了,需要药”的话,他大约会更为恶劣地侮辱我一晚上,甚至是强迫7635在一旁看着,然后再将药施舍一般地丢给我。

 

对他而言,7635暂且不能死,但也不等于就能“好好地”活着。

 

我小心地让7635躺在了我的怀里,他的状态看起来不太好,迷迷糊糊地睡着,即使被我这么摆弄也没有睁开过眼,只是含糊不清地咕哝了一声。

 

应该要先把体温降下去。

我想到。

 

热一些闷出汗来,或是用冷水给他擦擦身子,我在这两种方法里犹豫了很久,也不知道该选哪一个。我们每天能拿到的水都是有限的,拿来擦身子实在是过分奢侈了,我暂且还能忍一忍,但是他这样烧着,免不了还得要多喝些水。可是如果要闷出汗来,虽然荒漠里白天的温度也不算低,但这样稍高些的温度,也做不到“闷”住他。

 

我将他扶起来了些,靠在了我的怀里斜倚着,另一只手拉过了装水的盆,用手护着捧了些水,凑到了他苍白干裂的唇边,轻轻晃了晃他。可不管我怎么摇,7635都紧闭着眼,纤细的睫毛安静地垂下。我说不出话来,也没法叫他,只好就这么有些粗鲁地用手掰开了他的嘴,慢慢地让水顺着掌心,流进了他微张的唇。

 

重复了好几次,7635才勉强多多少少喝下了些水。我潦草地喝了两口水,又用濡水的衣角一点点沾湿了他干裂的唇,他的身体里好像烧着火炉,鼻间呼出的气息扑在我的手上,都像是要灼伤人一样炙热。

 

我想要再这么给他喂点吃的进去,但粗糙的干粮实在是难以让他自己咽下去,我只好又将干粮掰碎了,揉成指尖大小的一点点,加点水泡软,用指尖送进他的嘴里,让他慢慢地咽下去。7635咬了我好几下,等我给他喂完了半个巴掌大的一小块干粮后,指尖上的几处牙印几乎都要磨破我的皮肤。

 

我想这家伙说不定是属狗的。

 

7635一直睡着,没有醒来。我将他抱在了怀里,虽然我的体温也不高,但这么做总归算是聊胜于无。他看起来似乎很难受,好看的眉头紧锁,薄薄的唇瓣紧紧抿着,就像是在强忍着痛苦。

 

我也曾照顾过一些生病的奴隶,男人、女人,老人、孩子,他们难受的时候也都是这样紧咬着牙关,一声不吭地撑着,想要快些熬过病痛活下去。但是7635的痛苦和他们又有些不一样,我说不清楚是哪里不同,只觉得他细长的眉那样难受得皱起,可细细的眉尾却又像是垂柳一样,柔软无力地延伸着垂下,带着几分悲哀。

 

悲哀、悲哀。

 

他到底是为什么这样悲哀呢?他在悲苦些什么、又在哀伤些什么?我总觉得他和其他奴隶、甚至是其他所有我见过的人都不同,好像在他的灵魂、他的骨髓、他的血液里,从他诞生的那一刻起,就带着悲哀的气息。

 

我让他靠在我的怀里,就像是怀抱着孩子的母亲。我曾见过某个母亲,她轻声哼唱着某支我未曾听过的歌谣,温柔地哄着她的孩子入睡。月光笼罩在他们的身上,即使穿着的是破旧的奴隶服,可在那个时候,他们看起来就和寻常人家的母子没有什么不同。

 

……他们看起来、就和寻常的人没有什么不同。

 

我在心里轻轻哼唱着那首曲子,轻柔地拍着7635的背。他的眉头渐渐松了些,也许是因为太阳升起了、气温升高了,也许是因为我的怀抱稍微起了一点点作用,他的身上出了些汗,体温似乎也降下去了一点,但依然还是没有退烧。

 

我就这样抱着他,偶尔用袖子帮他擦去冒出的冷汗,或是在他看起来又难受了的时候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他。从木板缝隙间照入的日光从左边移到右边了的时候,7635才迷糊地醒过了一次。

 

他大约是烧的有些晕,还没辨认清自己在哪里,只是下意识地抓住了我的衣服,没什么力气地在我怀里蹭了一下,一头美丽的长发散得越发乱了。

 

我想趁着他现在醒了,再喂他吃点东西,这一次他不用我掰了,顺从地便张开了口,只是我的指尖才碰到他柔软湿濡的舌,他似乎是尝到了泡软的干粮并不怎么好吃的味道,一下子就清醒了许多。

 

顺带狠狠地咬了我一口。

 

我觉得有点疼,但也还好,他应该没有把我的骨头咬折。7635立刻便意识到他做了什么,他露出了一瞬间慌张的神情,然后大约是想和我道歉,匆忙地抬起了头,接着又反应过来自己在我怀里,本就因为发热而带着些绯红的脸,瞬间就更涨红了几分。

 

我没有在意他的样子,只是将他的左手贴上了我的额头,右手贴上了他自己的额头,他被我拉住了双手,只能以一种别扭的动作靠在我的身上,但他很快也反应了过来我的意思。

 

“……我发烧了吗?”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这一点,看了一眼外头招进来的日光,判断出了时间,“已经下午了?”

 

我放下了他的手,点了点头,7635从我的怀里起身,靠着箱壁在我的身边坐下了,他像是个孩子一样抱着双腿,看起来还是没有什么精神。我将吃的朝他那推了推,他掰了一块干粮,然后俯身在边上的水盆里喝了点水,很慢很慢地吃了起来。

 

他的头发乱的不成样子,纯白和粉紫的发丝混乱地交杂在一起,蓬乱地垂在肩头。我默不作声地伸手帮他整理长发,7635大约还是很累,只勉强吃了半块,就将干粮收了起来,低声和我道了谢、又道了歉,就昏昏欲睡般地低下了头。

 

我试着伸手抱住了他,他因为我的动作轻轻颤抖了一下,身体有些僵硬,但并没有多久便放松了下来,任由我把他又揽进了怀里。

 

这会儿已经是一天里最热的时候了,但他看起来还是有些冷。他的每一寸皮肤都带着热意,呼吸也滚烫得像是要烧起来一样,可他的身体里却好像还是冷的,冷到他即使脸皮薄,还是选择了窝在我的怀里,小心翼翼地紧紧拽住了我的衣服。

 

我不声不响地抱着他,半垂着眼眸,心里什么想法也没有,只是像早上一样,偶尔轻轻拍着他的背。

 

7635很快就又睡去了,但他的神情比早上安稳了许多。

 

傍晚送食物的人来的时候,我把7635藏到了箱子的最里面,来的人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劲,照常揩了一把我的油之后就锁上箱子走了。

 

我抱着7635,静静地看着木箱被锁起来的入口,一直等到了深夜明月高悬,终于等来了沙蛇的人叫我去首领的帐篷。

 

我在听见脚步声靠近的时候,就小心安置好了7635,但我没有任何布料能拿来盖着他的身体,让他暖和些,只能在被拖出去的时候,脑中仔细地盘算过了该怎么快些结束,顺利回来。


评论(2)
热度(108)
  1.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2020-02-19